“这丫头原本作价三十两,你要是真心要,给二十两现银,立马让你领走!”

“二十两?”

林越嗤笑一声,“你们怕不是把我当冤大头?她这单薄的身子骨,进了这青楼也卖不了好价钱,最多值五两。”

“小子你找死,拿我们兄弟两个消遣是吧?!”大汉被他砍价砍得火起,扬手就要打过来。

“五两?你打发要饭的呢?”

“两位大哥,两位大哥……别冲动!”

林越见大汉扬手要打,后退半步,脸上摆出嫌恶的神情,冲着那女子上下打量一番,嗓门故意拔高了些:“你们自己瞅瞅。”

“这姑娘瘦得跟根芦苇似的,风一吹都打晃。我买回去能干啥?地里的农活都干不了!”

他咂咂嘴,眼神扫过女子纤细的腰肢,语气里满是“不划算”的意味:“再说了,我一个寻常人家,买个姑娘回去不就图个能生养、传宗接代?”

“你看她这模样,屁股也不大,真要是娶回去,怕是也难生养个壮实的小子。”

这话糙得刺耳,那女子听得脸都白了,眼圈泛红,却死死咬着唇没作声。

两个大汉被他这套说辞堵得一噎,举着的手也停在半空。

他们看这姑娘是个娇弱的,性子还倔,是不好出手,被林越这么一说,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。

林越见他们神色松动,又假作犹豫地搓了搓手:“不过嘛,我看她也是个可怜人,跟着我总好过进这风月场里遭罪。这样吧,我也不跟你们多磨,十两银子,多一文没有。”

他摊开手,摆出“爱卖不卖”的架势:“你们想想,她这身子骨,真送进楼里,也卖不出几个钱。”

“我出十两银子,你们至少能捞点现银,也省得你们再费心周转。”

左边的大汉瞪着眼:“十两?太少了!至少十五两!”

“就十两。”林越寸步不让,“她这模样,也就我心善肯接。你们要是觉得亏,尽管把她带进去,看有没有人肯出更高的价。”

两人对视一眼,又看了看那脸色苍白的女子,心里盘算着——能换点银子是点,真要是砸在手里,确实不划算。

僵持了片刻,领头的大汉啐了口唾沫:“行!十两就十两,赶紧拿钱!”

林越这才松了口气,从腰间解下钱袋递了过去。

大汉掂了掂银子,确认无误,粗鲁地推了那女子一把:“小子,这女人归你了!”

“我们走吧!”

林越丢下四个字,便转身往巷子深处走去。

那女子愣了愣,望着他的背影迟疑片刻,终究还是攥紧了衣角,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。

林越走在前面,未曾回头,却能听见身后那既犹豫又怯懦的脚步声,不远不近地跟着。

穿过两条僻静的小巷,来到一处无人的墙角。

他停下脚步,缓缓转过身。

“你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?”

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得身子一颤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眼泪滑落:“小……小女子不敢欺瞒公子!家父原是地方小官,如今家道中落,才被继母所害……”

“求公子不要将我送回那地方,小女子愿为公子做牛做马,只求公子给条活路……”

林越看着她哭得楚楚可怜的模样,眼底却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。

还真是官宦之后!

林越扶起女子,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,缓声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既是官宦之后,总该有些擅长的吧?是琴棋书画,还是断文识字?”

女子抬起泪眼:“小女子名唤龙葵。家父原是镇守一方的武将,虽也请了先生教我四书五经和闺中规矩,可我……总也学不精。”

她顿了顿,眼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同于柔弱的光彩,声音也稳了些:“我自小看着家父在演武场操练,便常偷偷跟着学些拳脚功夫。家父见我执着,也偶尔指点我几招。”

林越听完,眉梢微挑。

武将之女,不学文墨偏喜拳脚?

这倒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。他盯着龙葵看了片刻,见她虽面带泪痕,说起拳脚时眼底却藏着几分韧劲,心里不由多了几分打量。

龙葵怕林越嫌她无用又把她卖了,急忙补充道:“公子,我虽不通文墨,却跟着家父学过些粗浅的吐纳法门,还有他教我的几套基础拳脚,招式不算精妙,却能强身健体,甚至能粗浅地感知些气感!”

林越闻言,心跳猛地一窒!

他整个人都定在原地!

吐纳法门?感知气感?

这都是神仙技能啊!

他之前提升武力值全靠系统的“实操”任务,纯属被动积累,根本不懂什么调息运气的门道,内力没有任何增长。

空有系统辅助,却连最基本的内力运用都摸不着头脑。

若是能学会吐纳法门,主动掌控气感,那自己的实力不就直线上升……

林越望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、却透着股倔强的女子,顿时心中一阵狂喜。

龙葵显然是不知道林越心中所想,接着说道:“自小,我跟着家父耳濡目染,他与部将商议军情、排兵布阵时,我常在一旁听着,那些行军的章程、攻防的路数,听得多了,倒也记在心里不少!”

排兵?布阵?

林越内心又是一惊!

卧槽!这哪里是买回来一个弱女子?

这他娘的是撞了大运了啊!

“好!真是太好了!”

林越上前一步,高兴的说道,“龙葵,我叫林越。从今天起,你不用再担惊受怕。我不会把你送回那种地方,还会给你安稳的住处,让你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!”

他看着龙葵那双满是诧异与不安的眼睛,语气郑重地说道:“但你得把你会的吐纳法门、那些拳脚招式,还有你记在心里的行军布阵的门道,要一点不落地都教给我,可以吗?”

龙葵彻底愣住了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。

她以为自己会被当作玩物,被随意丢弃,甚至会被追问家里的旧事,却万万没想到,自己那些被父亲骂作“不务正业”的东西,竟成了救命的稻草。

她用力点头,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,这一次,却带着劫后余生的感动。

“当然可以!小女子……不!龙葵多谢公子了!”

“不用这么拘谨,以后你就跟着我吧!”

林越朗声一笑,只觉得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,浑身都轻快了不少。

他带着龙葵,步履匆匆地穿过街巷,朝林家村走去。

晨雾尚未散尽,将两人的身影笼上一层朦胧。

林越按捺不住想要回家开始“实操”验证。

还想看看这吐纳法门是否真能助他掌控气感,那些招式能否让内力值运转得更顺畅!

这关乎他能否真正变强!

自己能力变得强一分,在战场上也多一份胜算。

……

两人就这样一先一后走着,林越觉得无聊,正好可以打探一下情况。

关于眼下这乱世,他以前也问过秦素,可她只知道现在身处的是大靖王朝,地方官府经常换,通常是走马上任不到半年,就又换了一个!

所以具体情况她也不太清楚。

既然龙葵是官宦之后,那她掌握的信息肯定不少。

“龙葵,你父亲既是地方武将,对咱这大靖朝的局势,你知道多少?”

龙葵没想到他会问这个,愣了愣神,连忙回道:“回公子,龙葵略知一二。咱们大靖朝,分设十二道,下设州府,共计八十余州。”

“八十余州……”

林越心里默默盘算,“咱们现在所在的这处县城,还有你家原来的属地,属于哪一道?”

“此处是青州,属河北道。家父原在河东道的云州任职。”

河北道!云州!

林越的脚步忽然一顿。

他拉着龙葵走到一堵土墙边,随手捡了一块石子在墙上画了起来。

很快,一个粗略的轮廓在他脑中成型。

河北道、河东道、青州、云州……

将这些地名与记忆里的地理区划一对照,一个模糊的区域渐渐清晰——约莫是后世的华北一带。

自己竟落在了这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的地界!

这个发现让林越心头一沉。

他收回手,继续往前走,又问:“龙葵,近来闹得厉害的‘安民军’,你可知晓?他们占了多少地盘?”

“回公子,安民军原是一群匪兵,”龙葵的声音压低了些,“年初时他们占了云州城外的黑风岭,后来又袭扰了周边几个城镇。”

“听说……这段时日,他们被官府几次围剿,损兵折将。”

林越听完,眉头微挑。

就这点规模?

占个山头,抢几个镇子,就敢号称“义军”?

这哪里是什么义军,分明是地方军备废弛,才让这群乌合之众成了气候。

不过龙葵接下来的话,又让他多了几分凝重。

“但听家父说,不止安民军。这两年天灾不断,各处流民四起,趁机作乱的势力怕是有数十股,小的占个村落,大的能夺下一两个州府。”

原来不是孤例。

林越了然于心,生逢乱世,流民四起,这是乱世必然的结果。

这倒让他多了几分谨慎——越是乱局,越要步步为营。

“龙葵,你再说说官制。”

林越最关心这个,“大靖的武官体系,还有那些作乱势力的头目名号,是怎么排的?”

“这个龙葵知道!”

龙葵连忙道,“大靖武官,最高是骠骑大将军,掌天下兵权。往下是左右卫大将军,分领京畿兵马。再往下是各州节度使,可统辖一州军政。”

“节度使之下有团练使,管州内驻军,再往下是都虞候,领兵三千,都虞候之下是指挥使,领兵一千,指挥使之下是都头,领兵三百。”

“最基层是队正、什长,各管五十、十个人。”

“哦,明白了!”林越认真的听完后点了点头。

这套体系,与林越所知的晚唐官制有些相似。

“那那些作乱的势力呢?”

“他们多是自行封号,”龙葵想了想,补充道,“小股的叫头领、寨主,稍大些的称将军、大统领,听说有占据数州的,竟敢自称‘王’。只是……他们手下多是流民凑数,实则战力堪忧,底子虚得很。”

林越瞬间明白了。

想来前阵子给他们发粮发婆娘的“将军”周猛,撑死了也就相当于官府的都头,手下能有几百号人便算不错了。

而那个带着人在林家村掌掴里正的兵匪,恐怕连个队正都比不上,不过是带着十几号人横行乡里的泼皮。

一群连正经编制都没有的草寇罢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