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后。
铃声响起。
晚自习开始了。
晚自习有三节课。
18：40-19：30。
19：40-20：30。
20：40-21：30。
然后，走读生各回各家。
住校生回宿舍，10：10分熄灯。
次日6：20上早自习。
随着晚自习的铃声响起。
原本嘈杂的教室里，安静了许多。
有人在学习。
有人在看小说杂志。
有人在窃窃私语地聊天。
有人在偷吃零食。
有人趴在桌子上睡觉。
有人的座位空着，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。
这就是十七中各个普通班的日常。
片刻后。
语文老师兼班主任陆建华来了。
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有人换位，在班里巡视一圈后，就离开了。
不出意外的话，他会去办公室里备课、喝茶，等到第二节晚自习再来巡视一圈。
至于第三节晚自习，就不一定了。
有时候会来，有时候会在家里陪老婆孩子。
十七中绝大部分老师的共识就是——管理这群学生，没必要费太大力气，差不多就得了。
太有责任心，容易气着自己，犯不上。
第一节自习课过后。
李康和黄标回来了。
“山哥，这是剩下的钱。”
“东西都买了吗？”
陈近山问道。
龚俊杰听到他们的对话，也一脸期待地看过来。
李康点点头，晃了晃手里的黑色塑料袋：“买了。”
说着，他看向龚俊杰。
龚俊杰却立马把脸扭开，仿佛和自己无关。
“这小子暗示你，不要现在给他。”
陈近山笑道。
李康咧嘴一笑：“明白，待会儿我先和标子先欣赏欣赏。”
“没出息！”
陈近山批评道：“这玩意儿有什么可看的！”
李康一愣：“山哥，前两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哈，我好不容易借来那两本，还没看完呢，就被你抢走了……对了，山哥，那两本呢？我还得还给人家呢！”
“呃……”
陈近山挠挠头，拿起桌子上的钱，塞进他裤兜里：“明天你再去买两本新的，还给人家。”
后面两节晚自习，继续死磕高一数学。
任务完成进度来到「16/50」。
同时也获得了600块钱的日常奖金。
不过，最令陈近山感到高兴的，还是他的学习进度还是非常快的。
数学必修一课本，啃了快一半。
课后练习题，大部分也能做出来。
不过他也明白，课后练习题的难度都比较低，与真正的考试试卷是有差距的。
现在，他只是比较浅显地掌握了理论知识，想达到融会贯通的地步，还需要付出更多努力。
放学铃声响起。
陈近山收起课本，拍拍空荡荡的肚子：“晚饭吃得早，饿了……林倾雪，你饿了没？”
“没。”
林倾雪轻轻摇头，起身道：“我要回宿舍了。”
虽然她是步行来学校的。
但这并不意味着，她家离学校很近。
事实上，她是住校生。
家在距离市区十几里外的农村。
之所以会走路来上学，只不过是为了节省车费罢了。
陈近山像是没听到一样，道：“我请你吃夜宵吧。”
“不用。”
林倾雪说道。
可话音刚落。
“咕……咕咕……”
她的肚子就响了起来。
其实她为了省钱，下午根本就没吃饭，是空着肚子来学校的。
听到肚子叫。
林倾雪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，像个红彤彤的苹果一样，十分难为情地低下了头。
陈近山微微一笑，又拍了拍自己的肚子：“瞧我这肚子，都饿得咕咕直叫了，你也肯定饿了。”
他站起身来：“走，请你吃东西。”
“不用……”
林倾雪低着头，轻轻摇了摇，轻声道：“我……”
“别说话了！”
陈近山打断她的话，板起脸，道：“要么你乖乖跟我走，要么我抓住你的手，拉着你走，你选一个吧！”
说着，他伸手就要去抓林倾雪的小手。
林倾雪的手迅速一缩，身子也后退一步，紧紧地靠在窗边，轻声道：“不要……”
“那就听话。”
陈近山威胁道：“否则我天天调戏你！上课调戏，下课调戏，在学校里调戏，在校外调戏，变着花样调戏，不停地调戏……哼！”
说罢，他转身就走。
林倾雪低着头在窗边站着，双腮气呼呼地鼓了鼓，直到陈近山走到后门、招呼李康撤离时，才移动脚步，远远地跟在了他们身后。
“老板，三个肉夹馍！”
门口既有餐饮店，也有小吃车。
陈近山带着李康和林倾雪，来到卖肉夹馍的小吃车前，点了三个肉夹馍。
“两块钱一个，六块！”
老板说道。
陈近山刚把钱掏出来，旁边传来一道声音：“山哥，我请你们！”
转头一看，竟然是七班的黄毛小胖子赵原。
他背着书包，来到了摊位前。
先对陈近山露出讨好的笑容，又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，递给老板：“再多做一个。”
老板正要接。
陈近山将赵原的手按了下去，拍拍他的肩：“你小子不错，下午报告有功，我请你！”
“山哥，还是我请你们吧……”
“别废话，我请你！”
陈近山把钱递给老板。
“谢谢山哥！”
赵原受宠若惊，神情亢奋，脸都涨红了。
第一个肉夹馍做好后。
陈近山先给了林倾雪，摆摆手：“快回去吧！”
“谢谢。”
林倾雪低着头，声若蚊蝇地道了声谢。
拿着肉夹馍，像是逃脱火坑一样，步履匆匆地离开了。
“赵原，你是走读生还是住校生？”
陈近山把另外两个肉夹馍分给李康和赵原，问道。
“山哥，我是走读生！”
“家住哪儿？”
“盛世花园。”
“高档小区啊，有钱人。”
陈近山笑道：“正好，盛世花园和我俩一个方向，待会儿一起走吧。”
“是！”
赵原大声回答，神情激动。
剩下的肉夹馍做好，三人每人一个，一起走。
陈近山又问道：“为什么想跟我们混？有人欺负你，想让我们帮忙出头？”
“没有！”
赵原摇摇头，一脸崇拜，目光向往道：“我就是觉得，山哥康哥你们特别帅，也想和你们一样！”
“……”
这个年代的热血小青年啊。
陈近山轻叹一声。
“想跟我混，是吗？”
“嗯嗯！”
“先把黄毛染回来。”
陈近山说道：“什么时候染回来了，什么时候再去找我。”
“为什么啊？”
赵原奇怪道：“我看咱们青龙帮里，也有人染黄头发啊……呃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地问道：“山哥，我现在算是加入青龙帮了吗，能不能说咱们？”
“你能不能加入青龙帮，我说了不算。”
陈近山笑道：“因为……”
解释的话，还没说完，从前方的小胡同里，呼呼啦啦地涌出来了一堆人。
粗略看去，得有十七八个。
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，有的是木棒，有的是钢管。
为首之人，手里拿着一根半米长的钢管，指着陈近山，咬牙切齿地冷笑道：“陈近山！李康！你们废了！”
正是下午被他锤了一拳、扇了两巴掌的黑虎帮老大郭栋。
在他身边，站着沈浩。
沈浩同样握着一根钢管，目光中满是恨意，死死地盯着李康。
“嗬……”
李康把半个肉夹馍全都塞进嘴里，狼吞虎咽地吞下去，活动着指关节，狞笑道：“真贴心呐，知道爷爷刚吃完东西，得消化消化食，就送上门来，让爷爷活动筋骨了。”
陈近山则不紧不慢地吃着肉夹馍，转身拍了拍赵原：“你回校门口，打个车回家。”
“山哥……”
赵原看着面前那一大群人，双腿忍不住地打颤，结结巴巴道：“我、我和你们一、一起……”
“你小子还挺讲义气。”
李康笑道：“不过，你还是走吧，他们可都带着家伙呢，砸在身上，可不是闹着玩的，你没打过架，承受不住的。”
“我……”
赵原咽了一口唾沫：“我也带着家伙呢……”
李康一愣：“什么？”
“是、是我想送给你们的见面礼……”
赵原神情紧张地说着，把书包脱下来，拉开拉链，从里面取出了两样东西。
一个双截棍。
一个甩鞭。
“嘿！”
李康乐了，把两样东西拿过去，将双截棍递给陈近山：“山哥，这小子和咱有缘！”
陈近山点点头，把最后一口肉夹馍吃完，接过双截棍，将两截拧在一起。
李康则用力一甩。
啪！
几节甩鞭延伸出来，摇晃颤动。
二人注视着前方的人群。
一个面无表情。
一个咧嘴冷笑。
赵原没给自己准备武器。
他哆哆嗦嗦地丢掉书包，左右看了看，快跑几步，在路边捡了一根拇指粗细、一米多长的树枝。
折掉分叉细支后，双手紧紧握住，竖在身前。
就像是握着一把弯弯的武士刀。
然后，他来到陈近山的另一侧，一边死死地盯着前方，一边不停地吞咽唾沫。
“呵呵呵……”
郭栋嘲讽地冷笑起来，幽幽道：“陈近山，李康，没有了青龙帮的其他人，就凭你们两个……哦，两个半人，也想挑我们黑虎帮的十几个兄弟？”
沈浩也冷笑一声，嚣张地大声道：“今天下午刚招惹了我们，晚上就敢不带人回家，找死！”
他挥舞着钢管，跃跃欲试：“哥，上吧！”
“嗯。”
郭栋轻轻点头，抬起右手，准备做个潇洒酷炫、号令千军万马冲锋的手势，大喊一声“兄弟们上！”
然而就在此时。
远处响起一道声音。
“山哥！康哥！我们来了！”
呼呼啦啦的脚步声，远远传来。
众人转头看去。
只见从远处，跑来十几个人。
照样，每人手里都带着家伙。
跑在最前面的人，正是王志军！
“郭栋！”
他手持木棒，边跑边喊：“你特么的要不要脸！
集体出动，堵我们山哥康哥两个人！
十几个打两个！
明天传出去，我看你还怎么在十七中混！”
“特么的……”
郭栋脸色难看：“陈近山！李康！你们不是已经退出青龙帮了吗！”
看着远处狂奔而来的人群。
赵原松了口气。
李康冷笑一声，张口欲言。
然而就在此时。
陈近山拎着钢管，一个箭步，冲向了前方的人群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