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尘闻言,忽然转头看向赵宇,目光冷得像冰:“那不如试试?大哥、四哥,若真是如此,我赵尘也不必费力了。让外人看看,国公府的子嗣落到如此地步,是谁的‘功劳’。”
赵宇脸色一僵,被赵尘的目光刺得不敢回话。
赵崇明闭了闭眼,死死压下怒火,低吼道:“够了!”
他缓缓睁开眼,语气冷硬:“从今日起,把东院腾出来给赵尘住!”
这句话如闷雷一般,让堂内众人变了脸色。
东院可是国公府内风水极佳的地方,甚至一度是留给长子继承人的。如今却要给赵尘,等于是默认了他的身份,也让赵雄和赵宇颜面尽失。
赵雄瞪大了眼睛,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崇明:“父亲!那是东院!”
赵崇明厉声喝道:“住口!这是我的决定!”
赵雄浑身颤抖,咬紧牙关,终究不敢再出声。
赵尘听到这话,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,拱手道:“多谢父亲成全。”
他目光扫过赵雄和赵宇,看到两人快被气死的模样,笑容越发明朗,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了厅堂。
身后,只剩下赵崇明一家满腔怒火,却又无可奈何的沉默。
赵尘走出厅堂,嘴角的笑意依然挂着。
他缓缓踱步,手背在身后,一副轻松闲适的模样,脚步却带着些许凌厉。
脚下石砖传来低沉的回响,尽管他背对着厅堂,但他知道,那里的一双双目光仍然死死地黏在他的身上。
“东院啊……”赵尘喃喃道,似在自语,语调中透着三分揶揄,“这还真是个不错的开始。”
清晨的天光微曦,京城的大乾皇宫笼罩在一片肃穆的晨雾中。
乾武帝早朝在金銮殿如期而至,殿中朝臣依次站列,寒意中夹杂着无声的肃杀气息。
众臣躬身行礼,等待着天子的声音。高高在上的龙椅上,乾武帝眼神冷峻,神色之间不见太多情绪,唯有微微敲打扶手的手指,透露出内心的波澜。
他的心里,正思忖着前夜收到的一份密折。
那是一份关于镇国公府的详细调查报告。
报告中提及了镇国公府内赵尘的现状——作为老国公唯一的外孙,赵尘却被冷落在府中,住破败的茅草屋,甚至屡次遭受赵崇明一家羞辱、打压,远远不如府中的仆人生活优渥。
这份密折还提到,赵尘的生母,当年被赵崇明一家设计逼死,老国公留下的偌大家产也被赵崇明鸠占鹊巢。
乾武帝放下密折时,眼中寒光迸射。
他并非对赵尘有多少怜悯,而是对赵崇明一家充满了厌恶。
赵崇明多年隐瞒真相,手段再如何高明,也不过是个善于夺权的“伪君子”。赵尘这位被压制的小世子,或许才是可以牵制镇国公府的关键棋子。
乾武帝心中已有决断。
金銮殿上,朝会进行得如常。
兵部尚书走上前一步,奏道:“启禀陛下,北方蛮族连日来屡屡骚扰边关,侵扰百姓。我大乾多次出兵清剿,却未能奏效。若长此以往,只怕边境难保,北疆百姓将苦不堪言。”
朝堂内顿时安静下来,所有人都看向乾武帝,等待他的回应。
乾武帝沉吟片刻,冷声道:“朕早已知晓此事。北疆之乱,蛮族骑射强悍,防不胜防,连年征战,我朝边军苦不堪言。此等局势,不可不平。朕以为,此番必须由一位德高望重、战功卓著的将领挂帅,统领全军,御敌于国门之外!”
乾武帝话音刚落,大殿内顿时议论纷纷。
边疆的苦差事谁都不想接,尤其是北方蛮族,机动灵活,作战凶悍,大乾军队曾多次吃亏,派谁去都是九死一生。
兵部尚书略一迟疑,小心翼翼地问:“不知陛下心中,可有合适人选?”
乾武帝目光扫过殿内众臣,缓缓开口:“镇国公赵崇明,数十年来戎马生涯,战功赫赫,他镇守北疆多年,对北蛮地势最为熟悉,此番挂帅,非他莫属!”
话音刚落,殿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。
朝臣们的眼神纷纷投向站在下首的赵崇明,有人带着惊愕,有人则是暗暗窃喜。
北疆此行几乎是必败之局,陛下点名赵崇明挂帅,简直是将这位镇国公推向火坑啊!
赵崇明脸色一沉,眼中闪过一丝隐怒。
他当然明白,乾武帝这是在拿他开刀。
他刚准备开口推辞,却见乾武帝的目光已扫了过来,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。
“镇国公。”乾武帝语气缓缓,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,“你一手开创的镇国公府,是老国公为我大乾立下的基业。如今国难当头,你可愿为朝廷分忧?”
金銮殿内,气氛愈发凝重。
乾武帝微微后仰,双手搭在龙椅扶手上,目光淡淡扫向站在下首的赵崇明。
他的神态平静如湖,却隐隐透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压迫。
殿中文武百官屏息而立,似乎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。
赵崇明躬身行礼,额头微微沁出些许细汗。
他硬着头皮说道:“陛下,臣老了,身躯不比当年强健。北疆苦寒,蛮族狡诈,恐怕臣难以胜任陛下的重托。”
朝堂内的众臣听闻此言,面面相觑。
北疆苦寒,的确是事实;赵崇明年过半百,身躯不复当年勇,这点也不假。
然而,众人皆知,这镇国公一向以“忠勇”自诩,如今却在如此紧要关头选择推辞挂帅,未免显得太过仓促。
乾武帝微眯双眼,食指轻轻叩着龙椅扶手,发出有节奏的“咚咚”声。
这声音落在赵崇明耳中,却如雷霆般震耳,令他后背的冷汗愈发浸湿了衣衫。
“镇国公,这话朕便不爱听了。”
乾武帝的声音依然平静,但语气已透出几分冷意,“北疆乃我大乾的屏障,如今蛮族屡屡进犯,你身为镇国公,竟然称身体抱恙,拒绝出征?朕记得不久前,你还曾向兵部请命,要求增兵北疆。为何现在反倒成了‘力不从心’了呢?”
赵崇明心中暗骂:“请命增兵是为了给赵雄争取军功,哪里真是为了去拼命!”
他脸色微变,立刻低头辩解道:“陛下明察,臣并非推辞朝廷重托,只是……臣以为,征讨北疆蛮族一事,事关重大,应当由更年轻、更有冲劲的将领来挂帅。臣自知能力有限,唯恐辜负陛下所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