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恙大步流星的走上前，拉开家里的门。
伸头是一刀，缩头也是一刀。
随着“吱呀”一声，两道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吴恙身上。
“回来啦！”妈妈孙秀兰立刻道，“我昨天还说戴老师多么关心你来着，今天戴老师又来家访了，对着咱们家嘘寒问暖的。”
“等你高考完，不管考的咋样，咱们都得好好谢谢戴老师。”
吴恙看了看妈妈，又看了看戴丽。
奇怪了！
听妈妈这语气，她仍旧不知道我跟戴丽撒了谎，晚自习没上？
而戴丽也只是微笑，看不出什么其他的表情，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。
“吴恙妈妈你先忙，我来跟吴恙聊聊。”
戴丽说着，给了吴恙一个眼神，示意他到卧室里面去说。
吴恙心里一个“咯噔”。
敢情是……戴丽憋到了现在。
可真能憋。
两人来到吴恙房间后，戴丽反手关上房门，道，“你应该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你家吧。”
“知道。”
戴丽已经开门见山了，吴恙也不会再揣着明白装糊涂。
戴丽又道，“你妈妈现在还不知道，但是究竟是暂时不知道还是一直不知道，就得看你自己了。”
吴恙好歹也是活过一世的人了，哪里不明白戴丽话里的意思。
那意思很明显，你要是能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，那这件事儿我就帮你瞒着你妈。
不然我就告诉你妈了。
吴恙苦笑，点头道，“我明白。”
他的理由很简单。
在不学习已经不影响他高考成绩的情况下，吴恙想要尽快的为自己积累“启动资金”。
启动什么先不管，先搞点钱再说。
但这话自然不能跟戴丽说，前提条件戴丽就不相信，怎么可能有人不学习还不影响高考成绩呢？
正当吴恙绞尽脑汁，想着什么理由能狡辩一下的时候，戴丽摸了摸口袋，掏出了一个钱包。
然后她从钱包里捏出了一沓百元大钞。
“这里是一千块钱。”戴丽压低了声音，防止被门外的张秀兰听到。
戴丽继续道，“张志鹏说你在摆地摊挣钱之后，你别怪他，是我逼他说的，我的第一反应是你家里遇到了困难。”
“所以我没有先找你，而是直接来你家找你妈妈，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。”
“但在和你妈妈谈过之后，我发现你家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。你父母虽然都很辛苦，但供你读书还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说到这里，戴丽盯着吴恙，道，“所以，应当是你自己遇到了困难。或者说，你闯了祸？”
“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，是人都会犯错。”
“这里有一千块钱，给你去弥补过错。如果不够的话，老师再帮你想办法，也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你妈妈。”
“但在此之前，你需要告诉我，你在外面闯了什么祸？需要你摆地摊去挣钱。”
“我没闯祸，就是……”吴恙深吸一口气，张了张嘴，缓缓道，“喜欢钱。”
在戴丽灼灼的目光下，吴恙再没兴不起半分欺骗她的念头。
……
戴丽根本不信吴恙的话。
吴恙放弃狡辩给出的答案，在戴丽看来却是情急之间找不到借口。
戴丽装模作样的用手盖住钱，道，“你如果不跟老师说，那这钱老师不能给你。”
“这钱我不要。”吴恙想都没想，说道。
这下变成戴丽急眼了。
“不要？你打算自己扛？你是觉得这样才有男子气概还是觉得说出来会丢了你的面子？我是你的班主任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。你闯了什么祸，跟我都不能说？”
吴恙苦笑道，“戴老师，我真的没闯祸。就是觉得……白天学习已经足够了，所以想将晚上的时间利用起来。”
戴丽瞪眼道，“什么叫白天学习就足够了？你觉得你成绩非常好了吗？你能考上燕大吗？你还不是全校第一呢。”
以吴恙的成绩，只要他正常发挥，考个985大学不是什么问题。
但顶多，也就是个上游985。
别说燕京大学了，距离C9大学都有点差距。
若吴恙保底能上燕大，那他上不上晚自习确实没啥区别。
吴恙支支吾吾半晌，说不出话来。
有时候，真相恰恰让人难以置信。
而吴恙的这番表现，更让戴丽确定了吴恙是在撒谎。
但既然吴恙不愿说，戴丽也不打算逼他了。
戴丽叹了口气，重新将那一千元递给吴恙，“你既然不愿意说，那我也就不问了。这钱你拿着吧，把事情解决掉。从今天看开始，我每天都要看到你去晚自习，不得迟到早退。”
看着戴丽表情严肃，不容置疑的模样，吴恙把钱推了回去，然后神色一正，换了一个严肃的表情，一本正经的道：“戴老师，我跟你说实话吧。”
“我真没有闯祸，我去外面摆地摊，是想存点钱炒股，挣点大学时的生活费。”
“如果我真是遇到了什么困难，那这钱我就要了。但我总不能拿你的钱去炒股吧，这太说不过去了。”
“我家里条件一般般，这些你是知道的。”
“至于我的成绩您不用担心，燕大我确实不一定考的上，但考个985还是没什么问题。好一点的985跟差一点的985差别不大，不大会影响我以后的发展。”
一口气说完这些，吴恙心里才叹了口气。
所谓的“跟你说实话”，只是一本正经的骗她。
他本不想骗戴丽的。
但他没办法。
不骗戴丽，他不仅非得收这一千块钱，还得回去上晚自习。
那这不是要他的命吗？
戴丽目瞪口呆，没想到吴恙临近高考时给她唱这一出。
“炒股？我都不会炒股，你一个高中生去炒股？你知道炒股的大门往那边开吗？”
吴恙故作不满的道，“老师你咋看不起人呢？”
吴恙虽然骗了戴丽，但也耍了个“小心机”。
他说用炒股去赚生活费。
这样戴丽关注的重点就是“炒股”，而非生活费。
不然的话，戴丽很可能仍执意要他收下钱。
戴丽没接话，蹙眉沉思，似是也觉得让她的高中学生拿她的钱去炒股着实说不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