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什么?”
身子一颤,照片从手中花落,舒晚猛的抬头,不可置信的看着阿江。明明昨天才刚刚和舒建仁通完电话,怎么今天就……
阿江自然是感受到了来自舒晚质问的目光,他下意识朝薄琛看了一眼,将舒建仁自杀的真相说了出来。
“据说是因为舒氏公司被收购,舒建仁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,便只能跳楼来了结自己……”
“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!”
阿江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舒晚猛的开口打断,“我父亲才不会轻易寻死,一定是媒体认错了人,你带我去,你快带我去现场!”
整洁的衬衫被女人紧紧的攥在手里,薄琛看着眼前的女人,如墨一般的眸子忽明忽暗,末了,男人低声开口,“阿江,去现场。”
车子行驶在繁华的马路上,五彩的霓虹映进车窗,舒晚头靠着座椅,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。
前面,阿江双手握着方向盘,眼神却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往后瞟,从上车到现在,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,此时车内气氛凝结,阿江只觉得背后冷汗冒的厉害。
薄琛侧头看着舒晚,那女人蜷缩在角落里,明显是在和他保持着距离,消瘦的下颌线被光晃得格外清晰,男人盯着她看,看着看着,照片上,女人的动作神情就出现在了脑子里。
薄琛暗骂了一句,抬手按下按钮,随着车窗缓缓落下,冷风迎面灌进车里,可男人似乎并不满足,命令阿江在开快点。
油门踩到底,车子提了速,初冬的风有些刺骨,薄琛将脸靠近车窗,企图靠着冷风来吹灭散脑子里的照片和心头的怒火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耳边渐渐传来嘈杂声,接着一股寒风冲进车内,舒晚还未回过神就被人一把拽下车。
薄琛迈着大步走在前边,舒晚驮着小跑追在后边。
夜晚寒风吹在身上,刺骨的凉,舒晚紧了紧外套,四下看了看,好像是在郊外。
警笛声混杂着哭喊和咒骂,在寂静的郊外显得格外刺耳。
舒晚始终跟在薄琛身后,胃里一阵阵的痉挛差点让她疼痛倒地。
人群里有眼尖的人认出了舒晚,指着她就是一阵咒骂,什么难听说什么。
舒晚隔得有些远,直到走近了才恍惚听见一句。
“亲生父亲出了这么大的事,她却还不要脸的去勾引男人,真是一头白眼狼啊!”
舒晚心头一紧,她就昏迷了一晚上,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。下意识抬头去看身前的男人,不知道为什么,舒晚第一次对他充满了恐惧。
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没了动静,薄琛停住脚步,回头看她,问:“怎么了?”
舒晚快速收回视线,在经过男人身边时,刻意说了句话,“薄琛,你的城府可真深啊!”
薄琛明显一愣,不过很快嘴角就扯出一抹笑,反将舒晚冰凉的手握住,“多谢夸奖。”
人群中不知有谁说了一句“薄琛来了”,众人竟都不约而同的朝两边退去,给薄琛和舒晚让出一条路来。
舒晚这才清清楚楚的看见,地上竟摆放着的正是舒建仁的尸体!
站在人群正中的秦晓兰看见舒晚过来后,眼神凶利带着怨恨,冲过去抬手就给了舒晚个一巴掌。
这一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气,舒晚被打的偏过头,右耳轰轰作响,最后一丝清醒也烟消云散。
“你这个白眼狼怎么现在才过来!害你妈重病住院还不够,如今又要来祸害你父亲是吗?”
自从舒晚生母重病住院以后,舒建仁就娶了秦晓兰进门。
如今这一个耳光声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,明面上是继母在教训女儿,可舒晚心里清楚,她这么做就是在塑造夫妻情深的剧情罢了。
众人几十双眼睛都紧紧盯着舒晚,让她无处遁形。
舒晚没抬头,都能清楚的感觉到,那些“看热闹不嫌事大”的目光活生生化作了刀子似乎要将她扒皮拆骨。
见舒晚不反抗,秦晓兰又开始放肆起来。
“你这个贱。人,扫把星,当初你妈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。亏你爸含辛茹苦把你养大,现在你亲生父亲出了事,你这个当女儿的却不管不顾不闻不问,简直就是舒家的败类,你根本就不配做舒家的大小姐!”
一句话比一句话恶毒,舒晚大脑一片空白,双眼迷离下映出秦晓兰那张凶狠的面孔。
她好像突然就明白了,为什么薄琛那么爽快的答应她,带她来这里,他是想利用舆论挫一挫她的傲气。
结婚两年,外界再多传言,舒晚也没有质问过一句,纵使是面临林楚楚的挑衅,她也永远是一副清者自清,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。
舒晚原本是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,可她却忘了,忘了薄琛最看不惯的,正巧是她这幅目中无人的模样!
正如薄琛所言,舒晚心里有牵挂,也正是因为有牵挂,所以就有弱点,就有痛楚。
他知道舒晚对舒家有多么重视,所以在当董事会提出收购舒家的时候,他眉头不皱一下的就答应,为的就是两年前,他心中的怨恨!
如此一来,薄琛还真是残忍无比啊!
舒晚愣愣的站在薄琛身边,此时的她,全身上下冰凉一片,就在秦晓兰又一个巴掌要落到她脸上的时候,一双手突然出现在眼前。
“够了,骂也骂了,打也打了,舒建仁该上路了。”
秦晓兰是个欺软怕硬的人,有胆子打舒晚却没胆子敢惹薄琛,可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,只能强装出一副受害人的模样,企图把所有的错都推到舒晚身上。
可男人似乎并不像理会秦晓兰,只垂眸看着一言不发的舒晚,道:“如今你父亲死了,舒氏公司偷税漏税的钱,你说该由谁来还呢?”
男人语气刻意加重,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,随时要将眼前的猎物吞进腹中。
秦晓兰是个精明人,一听薄琛的话就明白了意思。
她一改刚刚凶狠的面孔,抓着舒晚的胳膊就要哭。
“晚晚,你父亲生前并没有留下多少钱,如今他撇下我一个人离开了,我一介女流,你总要给我留一条活路啊!”
无神的眸子这才闪了闪,舒晚机械的转过头,看向一脸得意的薄琛。
“我爸这件事,你怕是也脱不了干系吧。”
这话说的肯定,仿佛是在强调一个既定发生的事实。
男人笑了笑,声音刻意压低,“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无所谓,反正我薄琛在你眼里,不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吗?”
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,舒晚紧咬牙关,声音似乎是从齿缝里钻出来的一般。
“薄琛,你卑鄙无耻!”
可男人却丝毫不予理会,只是直了直身子,道:“舒晚,你可以求我啊,只要你求我,舒家的钱就不用你还!。”
他在逼她,在羞辱她。
舒晚全身都在打颤,一双眼睛更是像充了血一般。
周围的咒骂声从未停止,风夹杂着冷言冷语吹过来,舒晚犹如刀绞。
薄琛看了一眼不远处摆放着的尸体,眼神一闪,“看来这个机会你是不想要了。”
男人正欲转身离开,身后的女人就传来了动静。
“我求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