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张用过的厕纸,三根长且黑的头发,但是都跟那个身在暗处的女人无关。
厕纸是我刚用过的,头发是果果的。
家里很干净,换个说法,家里像是被特意的清扫过,出门之前我只倒了客厅里的垃圾,卫生间里的我从来没有动过,但是却空空如也。
这时,张翔从卧室里睡眼惺忪的出来了。
“老婆,你怎么才回来啊?我给你泡的红糖水都凉了。”他站在我面前眯着通红的眼睛道。
我假装笑了笑,假装不经意问道:“今天家里好干净啊,你是收拾了吗?”
他笑了笑,走过来坐在了我的旁边:“老婆,”他揉着我的肩膀,“这不是看你太累了吗?就跟果果把家一起收拾了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,他在说果果的时候,语气特意放重了。
“对了,那个房子怎么样?”
我心不在焉的回答他:“看了,挺好的,明天就搬吧。”
他点了点头,然后用下巴点着我的脖颈处,激烈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我的锁骨处,但是我现在却没闲心回应他。
他也意识到了我的兴致不高,于是停了下来一脸抱歉的看着我:“对不起老婆,你今天应该累了,早点休息吧。”
我点点头,正准备往卧室走,突然张翔的手伸到了我的眼前。
是两颗闪烁着的银光闪闪的耳钉。
“老婆,这是我昨天路过万达商场给你买的小礼物,你看看喜欢吗?”
我看着盒子里异常精致的耳钉,心里不由得一阵开心。
结婚后,他就很少给我买礼物了,我整日忙于工作,他整天都在家里柴米油盐,我承认这样的礼物很心动。
但是这样的开心很快被回忆占据,就被刚刚从垃圾桶翻出来的那张超市发票搅的兴趣全无,如果是以前的我,可能会立马抱住张翔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,顺便再耳鬓厮磨一会,但是现在,我哪来的兴致呢?
“谢谢。”我淡淡地接过耳钉道。
张翔一脸疑惑地看着我,语气中带了一些失望:“老婆,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给你买的礼物啊?”
我重新坐到了床上,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,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有力气说话。
“没有不喜欢,”我轻笑着把盒子放到了旁边的抽屉里,“就是觉得挺稀奇的,结婚后你就很少给我买礼物了。”
张翔一怔,然后讪笑了起来:“看到觉得很适合你,就给你买了,你不喜欢就扔了吧。”
他说完后就把床头灯关了,房子顿时变得漆黑一片。
如果我没记错,张翔之前睡觉从来不关床头灯。
我隐隐地看着黑暗中张翔的手机,心里就如同一团乱麻一样,搅的我异常心烦。
第二天一早,一切都跟往常一样,但是唯一不同的是我起来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张翔,这时,手机里突然想起了信息提示音,打开一看,是张翔发来的。
“老婆,我朋友就是搬家公司的,今天周日,你好好在家休息,我去联系就好。”
不得不说,结婚几年了,张翔对我一直很温柔体贴,如果不是凭着一丝蛛丝马迹,我发现了他可能疑似出轨,我真的觉得这样的男人堪称完美。
不过,也可能……我误会他了呢?
我看着餐桌旁认真吃饭的果果,毕竟,我们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。
想到这的我,走到卧室里从抽屉里拿出昨天被我放进去的耳钉,重新取出来带在了耳朵上。
我站到镜子前自我观赏了一会,还真的挺好看的。
果果跑到卧室里揪住我的衣袖,奶声道:“妈妈,我们今天是不是就要搬家了?”
我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:“对啊,怎么啦我们的果果小宝贝?”
她低下头,撅起了嘴:“我不想搬家,我舍不得这里。”
看着宝贝女儿委屈的模样,我的心也揪疼起来。
果果从一开始就表现的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更让我省心,所以今天她看起来无理头的理由却让我疑惑起来。
“果果,你能不能告诉妈妈,为什么你不想搬走啊?”我抚了抚她沾在脸上的头发丝,温柔地问。
“我觉得这里才是我们的家,这里爸爸妈还有我都共同生活,搬到那里,那里就不是家了!”说完竟然哇哇大哭起来。
我心里一惊,难不成是果果看到了什么,所以才会这么说?
我尽量平静住自己波动的情绪,耐着性子问:“果果,这几天,妈妈不在家的时候,你有没有见过其他阿姨来咱们家?”
看着果果疑惑不解的神情我又急忙补充道:“妈妈就问问啊,因为妈妈的口红不见了,妈妈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拿了?”我尽量小心翼翼地说着,当然,口红丢了是我瞎编的,因为果果这个孩子人小鬼大,我不敢让她察觉出什么其他事情来。
她茫然的摇了摇头。
我点了点头,语重心长道:“果果,妈妈告诉你,家不是房子,家是只要爸爸妈妈还有果果在的地方,哪怕不是现在住的这个地方了,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,就是家,你明白了吗?”
小机灵鬼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我的心里渐渐的踏实了一些,张翔至少没有把别的女人往家里领,人这个生物很奇怪,只要是自己见不到的事情,好像发生也可以变得理所应当。
一直到中午时,张翔才回来,他满头大汗,汗水已经把他穿的T恤打湿了。
“你怎么热成这样?”我惊讶地看着他。
他看着我憨憨地笑了笑,摇摇头说:“今天太热了,没办法啊。”
我还想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,就看到从他后面突然闪出了一个人,定睛一看,是个健硕的男人。
“老婆,这是我的朋友,我们一会就搬家,好不好?。”张翔用询问的语气试探着我。
后面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一愣,调侃地说:“张翔,没想到你小子这么怕老婆啊?”
张翔靠近我,然后摸了摸我的耳朵,一脸深情地看着我,转头又说:“你懂个屁啊,这不叫怕老婆,这叫爱,”说完后又转头看着我的耳朵说,“老婆,我还以为你不会带这个耳钉呢,不得不说,你带上真好看。”
我腼腆地笑了笑。
自从结婚后,包括结婚以前,我从来没有见过张翔的朋友,我一直在问他,不是说男人们都有很好很多的哥们吗,酒肉朋友也算啊,为什么他一个都没有?
他是这样回答的:我那时候是好好学习的,对于这些我都不搞的。
他的这番说辞我自然是不信的,一个正常的男人连一个铁哥们都没有,这说起来未免牵强,但是考虑到那时候我们感情很好,并且已经快要结婚,这件事我也没有太多的锱铢必较。
坐在沙发上吃西瓜的时候,手机突然响了起来,居然又是路修这个小孩,我本来是不想接的,但是电话一遍一遍地响起,就像是叫嚣着急事。
我安慰自己,毕竟是客户,毕竟是客户。
我丝毫没有避讳张翔,接起电话后那边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:“姐姐。”
我相信,张翔也听到了,不然他的眉头不可能突然皱起。
我脑海里还记得上次在餐厅的一幕,于是没好气地说:“有事快说,有屁快放。”
“呦,这是对待客户的态度吗?赵姐姐的生意不想做了?”
我深呼吸一口气,我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。
“说吧,这次又去哪里?”我无奈道。
“不去哪里,我就是想打电话告诉你,我想你了。”路修阴阳怪气道。
我自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,多年混迹商圈,这样的情话早就打动不了我了,我只是觉得,他有可能在筹划着什么。
挂断电话后,我发现张翔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,但是我并没有向他解释什么,因为这完全没必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