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瑾寒这个人永远懂得如何拿捏别人的软肋，而黎静言在他面前，更像是处处都是软肋，只要随手一捏，就能让她万劫不复。
抖若筛糠的女人跪在他面前，没有了刚才的歇斯底里，而是转瞬间的寂静。
半晌，黎静言缓缓开口，只是仿若被抽空了力气，出口的声音都弱的仿佛气音。
“戚瑾寒，孩子没了，我也瞎了，我这辈子都当不了妈妈了，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？”
戚瑾寒这才注意到女人没有焦距的双眼，一颗心狠狠的颤了颤。
他依旧保持着矜贵冷傲，可那双死死攥紧轮椅扶手的手掌，隆起的青筋和因用力而颤抖泛白的双手，到底是泄露了他心底的秘密。
很可笑，到了现在，他竟然仍然会心疼她，哪怕这个女人害死了他妹妹，又狠心拿掉了他的骨肉！
出口的话冷静中隐藏着让人心颤的疯狂。
“黎静言，收起你的小心思老老实实在我身边接受惩罚，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。”
微微俯身，戚瑾寒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压迫感。
“我说到做到。”
轮椅离开的声音听在黎静言耳朵里分外刺耳。
她瘫坐在地上，头顶炽烈的骄阳似乎要把公路晒化，可她却觉得自己好像身在冰窟，透骨的寒冷让她喘不过气来，好像有什么在脱离她的身体，将一切热度都带走。
辰逸一看黎静言身下蜿蜒出的血迹便知道不好，下意识脱口而出，“戚总。”
戚瑾寒停住了轮椅微微回头，而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在他的眼前缓缓倒了下去，身下的血迹像是一朵绽开的曼陀罗……
乔沐白推开门，看到轮椅上戚瑾寒面色苍白，脸上布了一层冷汗，却还固执的守在昏睡的黎静言病床前。
几步走到戚瑾寒面前，乔沐白叹了口气，“刚跟黎小姐的主治医生了解了情况，人流之后又大出血，情况不太好。”
戚瑾寒没有开口，只是抬手轻轻抚摸上女人紧闭的双眼。
“她眼睛怎么了？”
“你出车祸抢救的时候她等在外面，我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，她就看不见了，做过全面检查，没有出现实质病变，所以医院怀疑，应该是心理上出现问题反映到了眼睛上，让她失明了。”
戚瑾寒没有再开口，只是用拇指一遍一遍轻轻触碰黎静言紧闭的双眼。
他还记得曾经这双眼睛有多漂亮，明眸善睬，顾盼神飞。
乔沐白担忧的看着戚瑾寒，终还是没忍住，“你得回去休息了，你现在身体经不起折腾。”
戚瑾寒轻轻一笑，好像乔沐白说的并不是他的身体。
看着戚瑾寒这般颓唐的样子，乔沐白只觉得心里闷的难受，出口的话也不似平时的温和，“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把你从手术台上就下来？戚瑾寒，你现在真该照照镜子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了什么样子，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戚瑾寒吗？”
抬眼看向乔沐白，那双总是让人辨不清情绪的眼睛此刻都是绝望。
“我是谁，重要吗？”
复又低下头看着床上呼吸微弱的女人，“我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，不但不能给她报仇，还搭上了自己的亲骨肉，沐白，你说我还能是以前的戚瑾寒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