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晋渊本以为会在白晓脸上看到窘迫，可没想到，这女人居然噗嗤一声笑出来。
“你笑什么？”
合上书，白晓垂下头，面带笑容的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，忽然说，“宝宝，希望你像爸爸一样有夜视眼，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。”
闻言，贺晋渊的心头一震，旋即冷了脸，“夜视眼有什么好？不想看的都必须要看！”
白晓沉默了一会儿，素净的小脸儿闪过一抹贺晋渊看不懂的情绪，许久之后，她才平淡的说，“我说的东西，是人心！”
顿了顿，白晓继续道，“你能看见别人无法看见的，所以你看的多，知道的也多，别人在想什么，你清清楚楚，这样的人，活起来……不累。”
贺晋渊看着白晓，如果不是先前吃了她心眼多的亏，还真会误以为她此时此刻是真情流露。
“累不累的在自己，有时候人想得到的多，也很累，白晓，别跟我面前演戏，孩子生完就给我滚，我可不会因为你几句软话就改变主意。”
直到贺晋渊下床进了浴室，白晓都是一言未发，就是呆呆的看着某个方向。
不得不说，贺晋渊这张嘴是真的毒，总能能三言两语就把她说的痛不欲生。
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，她可能早就找棵歪脖树吊死了。
下楼吃早饭时，贺辰果然提出了贺锦城的事儿。
“阿晋，文珅现在已经被发配到了美国分公司，对你造不成威胁，若是锦城再被你拿下来，贺氏里的人会怎么说？”贺辰似是无意的道。
虽然是异母所出，但毕竟都是他的儿子，他做不到袖手旁观。
再想想昨晚贺锦城那苦苦哀求的可怜模样，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可能不伸把手。
贺晋渊放下递到嘴边的牛奶，淡声应着，“爸，小时候看军事新闻，你总对我说，祖国领土不容侵犯，昨晚，我的女人和孩子被人欺负了，难道就因为对方是我大哥，我就不予追究？那我在老婆孩子眼里，岂不是成了窝囊废？”
贺辰自然知道这事贺晋渊的推脱之语，不过，倒是让他找到了新的突破口。
“晓晓，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，这件事，你怎么看？”
噗！
冷不丁的被点到，白晓含在嘴里的白粥差点喷出去。
她忍着想猛烈咳嗽的冲动，抬头看了一眼贺晋渊，发现他目不斜视，看都不看她一眼，脸色还是蒙着一层终年不化的寒冰。
这让她怎么办？
连个打掩护的人都没有。
“老贺，晓晓怀着孩子很辛苦，你何必为难她？”杜若樱赶紧道。
“这不是为难，而是想让晓晓发表意见，毕竟，她也是贺家的成员。”贺辰沉着脸说。
杜若樱抿了抿嘴唇没再出声，她知道贺辰的底线在哪儿，即便是夫妻，底线也是不能随便碰的。
想了想，白晓启唇说，“爸，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，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？”
贺辰愣了一下，显然，白晓没按套路出牌。
就连一旁的贺晋渊也挑着眉稍，微微斜了下眼睛，这女人，想干嘛？
“问吧。”贺辰说。
白晓挺了挺身子，抬起头，目光直视着贺辰，没有半点畏缩的问，“如果做完被冲撞的是妈，你会怎么样？也会选择息事宁人么？”
“这不一样。”
“其实没什么不一样，爸，妈是你妻子，我是阿晋的妻子，夫妻是共同体，侮辱我就等于侮辱阿晋，你说，阿晋若是无动于衷的当什么都没发生，他男人的面子往哪里放？他以后再面对我的时候，会不会觉得矮半截？”
白晓的声音没有起伏和波澜，就如同平静无波的水面，可字字句句都撞击人心，让人无法反驳。
沉了口气，贺辰没了再继续吃饭的心情，慢慢起身朝着卧室走去。
“我老了，年轻人的事管不了了，你们爱怎样便怎样吧。”
看着老人寂寥的背影，体会着他话中的无奈和苍凉，白晓心里也不是滋味。
但她毫无办法。
先不说昨晚杜若樱的交代，就现在的情况，若是触怒了贺晋渊，这个孩子都有可能不会平安出生。
所以，爸，对不起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