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瞒你说,前阵子我在山上救下一个姑娘,她爹娘没了,孤苦伶仃的,腿还受了伤,我就先把她带回了家……”

林越往屋里瞟了眼,秦素正带着阿浅和青黛在窗边探头看动静,见他望过来,连忙缩了回去。

“这……家里简陋,实在挤得慌。”

林越见状挠了挠头,语气透着实在,“我想着,趁这阵子有空,在院子东边加盖两间土坯房。”

“一来让她们住着宽敞,二来,过些日子我跟安民军去了,她们几个也能互相有个照应。”

林越顿了顿,补充道:“用料我自己备,就是占的那点地方得您点头,还有打地基时可能要借村里的夯土工具用用。”

周围的村民这才注意到屋里的三个姑娘,秦素和阿浅就是个美人胚子,青黛虽面色还有些苍白,却也是个清秀佳人,众人心领神会,不由得都笑了起来。

一大叔嗓门亮:“林小子,你这屋里一下子添了仨姑娘,左一个右一个的,怀里还得搂一个,你吃得消吗?”

这话一出,众人都跟着哄笑起来,秦素和阿浅在屋里听得脸红,青黛更是把头埋得低低的。

林越也不恼,嘿嘿笑了两声:“叔伯们别打趣我了,都是苦命人,搭个伴过日子罢了。盖房的事还得请里正多费心。”

里正念着林越肯带后生们找活路的情分,当即拍着胸脯:“盖!必须盖!这点事还叫事?地方你尽管用,村里的工具随便拿!需要搭把手的,我让后生们过来帮衬!”

林越连忙笑着拱手:“那多谢里正了!”

……

接下来的几天,林越家门口热闹非凡。

七八个壮劳力一起动手,和泥、伐木、搭梁,热火朝天。

而在这些天里,青黛的腿伤也渐渐好了。

在秦素和阿浅的开导下,她也打消了离开的念头。

秦素时常劝道:“这年头兵荒马乱的,有个安稳住处,有个踏实可靠的男人比什么都强。”

阿浅则拉着她的手,小声说林越的好:“相公本事大,人又实在,你听他的准没错。”

青黛的心,也渐渐动了。

林越虽是农家汉子,却身手矫健,为人沉稳。

没有乡野村夫的粗莽,反而处处透着一股细心的周到。

尤其是每晚。

隔壁屋里传来的动静。

更是让她这个未经人事的姑娘脸红心跳。

……

半个月后,两间崭新的土坯房拔地而起。

新房落成,林越直接花掉了五锭银子,除去建房费用外,最后剩的银子,又买了酒肉,在自家院里摆了满满一桌,招待那七八个同乡。

酒足饭饱。

在林越的豪爽之下,几个汉子纷纷站起来。其中一人端着酒碗,齐声喊道:“林越大哥!以后我们都跟你混了!”

林越凭借一身的本事和一掷千金的豪爽,早已让他们心悦诚服!

“林越入山,满载而归。”

这些日子,关于林越的奇闻都传的沸沸扬扬了。

“林越大哥,往后你但凡有啥活计,尽管开口!”

带头的汉子把碗底最后一口酒喝干,抹了把嘴大声道,“劈柴、挑水、进山搬东西,只要你一句话,咱哥几个随叫随到!”

旁边一个后生也跟着嚷嚷:“就是!你肯带咱找采草药的路子,又肯花钱请咱喝酒吃肉,这份情分咱记着!往后你家盖房、种地,缺人手了别客气,咱有的是力气!”

另一个黑壮的汉子拍着胸脯:“大哥放心,村里要是有谁敢给你添麻烦,咱哥几个第一个不答应!”

林越看着他们满脸的真诚,心里也热乎,端起酒碗站起来:“我林越谢过各位兄弟了!啥也不说了,都在酒里!”

一碗酒下肚,汉子们更激动了。

有个年轻点的干脆说:“大哥,你要是啥时候再进山找好东西,喊上咱呗?就算帮不上大忙,给你搭个手、背个东西总还行!”

林越笑着点头:“行,往后有合适的活,肯定想着你们。”

众人这才满意,又七嘴八舌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,直到月上中天才醉醺醺地散去。

宴席散后。

林越在秦素和阿浅的搀扶下,回到屋内。

他望着眼前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子,秦素眼波流转带着温柔,阿浅脸颊微红藏着羞怯,青黛虽垂着眼帘,耳根却泛着淡淡的粉。

夜里的酒劲本就没散,此刻被屋里暖融融的气息一烘,体内忽然涌起一股燥热,顺着血脉乱窜。

青黛心领神会,赶忙进了自己的新房间。

“姐姐,我先去歇息了……”

阿浅也准备撩开帘子出去,却被林越一把拉住。望着眼前的两人,他嘴角一勾。

隔壁半醉半醒的青黛躺在新房的土炕上,听着主屋三人那羞人的折腾,却是只觉得浑身燥热,辗转反侧,一夜无眠。

天蒙蒙亮时,青黛才迷迷糊糊合上眼,没睡多久,她又猛地惊醒,脸颊有些发烫。

隔壁屋早已没了动静,想来林越和秦素她们都起了。

她挣扎着起身,刚推开门,就见秦素正在院子里晒草药,阿浅蹲在井边打水。

林越正光着膀子劈柴,晨光落在他结实的臂膀上,汗珠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淌,砸在干燥的泥地上。

看到这一幕,青黛就想起了昨晚,脸不自觉就红了。

秦素则笑着招手:“青黛妹妹,醒啦?快来洗把脸。”

阿浅也举着手里的铜盆笑:“青黛姐姐,我给你打了热水。”

林越手里的斧头顿了顿,只点了点头,又继续埋头劈柴。

秦素见状便进了庖厨忙碌起来。

没过一会儿,便招呼三人进屋吃早餐。

很快,早饭过后,林越决定进县城一趟。

他要把这些日子攒的银子换成粮食、布匹,新房还得添一些东西才行。

……

而此时的屋内,秦素、阿浅和青黛也已收拾妥当。

没了昨夜的羞涩,三个女子凑在一起,倒有种说不出的默契。

新房堂屋里,秦素和阿浅正低头赶制着衣物。

“姐姐,你看这针脚够不够密?给林大哥进山穿,耐磨点才好。”阿浅举着一件粗布外褂,有些不确定地问道。

秦素接过来抻了抻,笑道:“傻妹妹,你这手艺越发好了,这般结实,相公看见了,定会欢喜。”

“姐姐,你又笑话我……”

青黛坐在一旁,手里捧着一本药书,看着她们忙碌,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
她们是他的妻子,为他缝衣备物天经地义,可自己呢?

受了他的救命之恩,住着他的房子,吃着他的粮食,可终究是个外人。

她想做点什么,却又找不到由头,最终咬了咬唇,轻声开口:“两位姐姐,我想……我想给林大哥备些草药,算作……算作报答他的收留之恩。”

秦素和阿浅闻声抬头,相视一笑,那眼神里什么都明白了。

秦素放下针线,拉过青黛的手柔声道:“这有什么,你只管配就是。山里多毒虫,你配些解毒驱蚊的药包,让他贴身带着。”

秦素一句话说得青黛红了脸,低低应了声“嗯”。而此时的林越已经来到了城里,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。

街道上气氛明显比前几日紧张,路口多了不少手持长刀的兵丁,眼神警惕地盘查过往行人。

百姓们行色匆匆,脸上带着惶恐,街边小贩连吆喝声都压低了。

一股肃杀之气笼罩着整个县城。

林越心里咯噔一下,找了个路边的杂货摊停下,放下几枚铜板:“老哥,来包针线。顺便问一句,这城里是怎么了?兵丁怎么多起来了?”

杂货摊老板收了钱,麻利地递过针线,凑过来压低声音道:“客官可别大声嚷嚷!听说……听说前两天,商队在西边山道被劫了!”

他伸出三根手指头晃了晃,“听说啊,一下子就没了三只商队,连带着大批货物都被抢了!现在城里是风声鹤唳,都在查可疑人呢!”

林越捏着针线包的手猛地一僵。

被劫了?商队竟然遭了劫?他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
“老哥,那你知道是哪伙人劫的?官府不管吗?”林越急切地追问。

老板却一脸茫然地摇头:“客官,你这可问倒我了。咱们这地方山高林深,匪寇横行,这官府换的比翻书还快,谁会管这种烂摊子事呢。”

林越闻言心乱如麻。

只是眼下也顾不上再打探,起身直奔粮铺。

不管未来如何,先把眼前的家底备足再说。

然而到了粮铺,老板报出的价格,让他再次心头一紧:“什么?糙米要二十五文一斗?前几天不才十八文吗!”

老板愁眉苦脸地摊手:“客官,你是不知道吧,这世道是越来越乱了,我听说啊,前阵子义军吃了一个大败仗!”

“义军……败了?!”

“是啊!”

义军竟然吃了败仗?

林越闻言整个人僵在原地。

身为一个穿越过来的历史系研究生,他自然明白这背后代表着什么。

乱世末年,正是烽烟四起的时节,义军理应如燎原之火,席卷天下才对。

偏偏在这种时候,他们竟吃了一场伤筋动骨的大败仗!

这意味着什么?

意味着这支义军,根本没有表面上那般强悍,甚至……孱弱得有些可笑!

前阵子,安民军在镇上威风凛凛,发粮食、发布匹发婆娘,原以为是士气高昂,没想到背后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。

赵锋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。

他原以为参军是九死一生,如今看来,怕是必死无疑了。

跟着这样一支随时可能被官军围歼的军队,别说前途了,性命都怕是保不住了。

正在林越沉思之际,老板又慢悠悠的开口道:“这不,前两天商队被劫了!”

“西边道一堵,粮食运不进来,我这都是存货,卖一点少一点,这价格,明天指不定还得涨呢!”

林越咬了咬牙,乱世的寒意已通过飞涨的粮价传递到每个人身上。

他没再还价,将一锭银子换成碎银,几乎搬空了粮铺的库存,又买了大量的油盐、布匹,把剩下的钱花了个七七八八。

雇了辆驴车,稍作遮掩后,将小山似的物资拉回村子。

刚到村口,他就看到一幕让他怒火中烧的景象。

里正林大柱和几个村民正被一队兵丁围在中间,为首的是个歪戴头盔的兵匪,满脸凶悍。

只听那人唾沫横飞地吼道:“别他娘的啰嗦!之前说好交十担粮草,现在军情紧急,周猛将军有令,你们村必须再交二十担!三天之内交不齐,老子就挨家挨户搜!”